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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西部骑士 于 2012-8-5 22:09 编辑
最近本人在读美国人写的一本关于100多年前美国几个自行车先驱骑车环球旅行的故事。书名《失踪的骑车人》(Lost Cyclist)。书的叙述以两条线索进行。一个是托马斯艾伦(Thomas Allen)和威廉萨奇托班(William Sachtleben)于1890年从自行车的发明地英国出发向东骑行,经中亚、俄罗斯、中国(其中包括历时12天穿越戈壁滩),最后从中国上海乘船经日本回国,成功完成环球骑行;另一个线索是弗兰克蓝兹(Frank Lenz)于1892年从纽约出发向西穿越美国,然后从旧金山乘船经夏威夷和日本再到中国,然后继续向西到欧洲,再乘船从欧洲返回纽约的环球骑行计划。可惜蓝兹在1894年5月,在土耳其失踪,后来分析是在土耳其人和亚美尼亚人的互斗中被亚美尼亚人杀害。
艾伦和萨奇托班与蓝兹并不认识。艾伦和萨奇托班于1892年11月到北京,随后乘船去天津,在天津得到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召见。召见当日晚些时候,他俩便乘船去了上海。在上海逗留数周,期间听说一位叫蓝兹的同胞数周后会到上海。同是美国人、同是环绕地球的车友,从相反的方向环绕地球在上海相遇,肯定是令人激动人心的历时时刻。 但因蓝兹的日程推迟,艾伦和萨奇托班在蓝兹抵达上海前乘中国皇后号轮船返回美国。1894年蓝兹在土耳其失踪(遇害)后,萨奇托班于1895年受托去土耳其寻找蓝兹,最后做出结论蓝兹已亚美尼亚人杀害。 该书内容主体300页,第一部分170页讲述两拨骑行人的全球骑行故事,第二部分130页记录萨奇托班受美国《户外》(Outing)期刊(蓝兹环球骑行的赞助商)委托赴土耳其寻找同胞骑车人蓝兹的下落。 该书记录两路环球骑行者的故事十分引人入胜,同时也对自行车发明与发展的早期历程有很多描述。
有意思的是,艾伦和萨奇托到北京后,于1892年11月乘船抵达天津,经美国驻天津公使博曼引荐,于1892年11月得到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召见。该书对李鸿章召见两位美国骑车人的描述挺有意思,特截取出来翻译成中文和车友分享。
第二天一早,两个年轻人便直奔美国公使官邸而去,到了那儿看到两架豪华的轿子已经摆在院子里,轿子四周是十几个“苦力”。两人一上轿子便被迅速抬着直奔总督府、一群用砖木建造的单层结构的屋宇。在总督府门口,一位仆役把尊贵的客人迎进大门,然后带着他们穿过迷宫一样的一些空荡荡的房间和一条狭窄的廊道,来到一处四面通风的庭院。随后,客人被领进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外国重要客人的会客厅中。
主人莅临之前,客人们在会见厅的壁炉旁边落座后和总督的19岁的儿子亲切地交谈起来。总督儿子用流利的英文和两位客人一起准备关于美国的一些问题。 博文公使的秘书查尔斯藤尼作为翻译随后也加入了近来。
终于,总督的两个贴身仆役轻快地走了近来,他们身后便是雕像般的总督本人,其丝制官服随着他的步伐在晃动着。总督面带稍许笑意走向客人并伸出手来,见此美国人马上站起身来。总督几乎没有停下脚步,便领着客人走进挨着会客厅的会议室中。总督在长条桌的一端的椅子上坐定后,示意两个骑车人坐在自己的左手,他的儿子和藤尼便在他的右手落座。 艾伦后来就召见开始的尴尬场面有这样的描述:
几乎有一分钟时间,桌子周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总督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俩看。可能是军队统帅的习惯,总督先要对地形作全面的观察才会射出问题的炮弹。 “好啊,先生们”总督终于开口了, “你们看起来一点不像刚刚经历了一路的劳顿啊。” 萨奇托班马上回答道,“总督大人这样说令我们十分高兴,”随后更像是应付场面地加了一句 “我们现在的样子正好说明我们在中国一路上得到很好的礼遇。”
然而总督无意在开场白上耽搁时间,交谈开始没几分钟他就问道,“你们要作如此特别的旅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感到惊讶的两位骑车人马上回答说,他们就是想多了解世界和世界各地的人民,而骑自行车仅仅是因为自行车是很方便的旅行工具。
总督随后要两位说说他们最喜欢的国家是哪一个。两个年轻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是美国。 总督听此好似验证般地问道,既然美国这么好,你们干吗还出来在外边跑呢?两个年轻人则回答说,如果不出来跑这么远看世界,他们便不会知道美国到底有多好。
李鸿章看上去并不太相信两位年轻人出来旅行只是为了长见识,他似乎也不理解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怎么放着可以轻易让别人代你作而不作,却偏偏要自己费力去旅行。更令他疑惑的是,两个年轻人为什么没有走印度和中国南方这一更容易和更安全的线路?(注:两人是从俄罗斯进入新疆到了乌鲁木齐,然后向西穿过戈壁滩,再沿着长城骑行数百公里抵达兰州,最后经山西太原抵达北京的。)
总督一边听着两位骑车人的回答,一边不时对着由仆役举到他嘴边的长长的烟杆吸上几口儿。他继续问这两位年轻人关于他们所到国家的情况,并就一些外交问题让他俩谈谈看法。 最后,他把话题转到自己的国家、中国,问两位年轻人觉得中餐怎么样?中国的公路怎么样?中国人对他俩骑的奇怪的车车怎么看和他们管他俩的车叫什么? 总督还问到,他俩是否遭遇过抢劫?及各地的百姓和官员带他们如何?
两个美国人一边对问题自由回答,一边也像总督一样嘴上吸着香烟。他们说,大多说清况下,他们对所吃食品都挺喜欢,公路系统也还可以忍受;巨大的人群围观过他们的自行车,他们用各种名称称呼他俩的车,从脚动车到自动车,不一而足。 他们虽然经常感到受到某些威胁,但还没有被抢劫过。各地官员也很帮忙,但他们经常要求两人为他们作骑行演示。
谈话至此,双方彼此都感到气氛轻松下来。他们分享了一瓶香槟酒,并为各自的国家祝酒。总督的问题也一下子转向个人的和针对性的。 他问两个年轻人,他们一路花销有多大,是否能挣到一些利润?他们的父母又多富有?两人的政治信仰是什么?他们会不会竞选官职?他们是否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会在中国被消失掉,而其家人对此可能永远无所知晓?
两个骑车人巧妙地回避着总督的大多数问题,只是披露他们一个是民主党,一个是共和党。当被总督问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萨奇托班给出了一个最简单明了的解释:“陛下, 那是因为我们的脑子里有两个不同的思维者啊。
整个召见过程,让两位美国人对总督的强烈的好奇心非常敬佩。在自己的老家美国, 他们领教过不少爱纠缠的记者和死磨硬缠的调查人,但那些人的功夫和这位杰出的总督相比差远了。两位年轻人几次礼貌地暗示他们对问题有些挨不住了,可就在一个问题的提问似乎要减缓下来的时候,总督又就另一个方面提出一系列新的问题来。
最后,李鸿章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示意他的仆役扶住他的臂肘帮他站稳。两位年轻美国人一边不出声地松了一口气,一边高兴地感谢总督给他们巨大的荣誉召见他俩。 总督面带微笑地说,我也是例行公事,随后说到,“君子应该礼尚往来”。总督迈着缓慢但稳健的步子把客人带回会客厅正门,他再次和两位骑车人热烈握手,然后步态优雅地离去。
艾伦(左)和萨奇托班1890年开始环球骑行前摄于英国伦敦。他俩的座驾装着刚发明不久的充气轮胎。
在山西太原留影。两个人为了减轻重量,都换上了中国的草鞋。 艾伦的车梁上挂着美国国旗,萨奇托班的车把上撑着一张保定府官员写的一张护身符,借此路上保个平安。 左边这个中国人的样子很有“爷们儿”范儿。
另一张合影,很有意思,几乎所有照片艾伦都左边,萨奇托班都在右边,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
弗兰克蓝兹。弗兰克背上背的是刚刚问世没几年的干板照相机。 为此他的环球骑行赞助商,美国《户外》期刊,特别打出广告,宣布这是世界第一个带着相机环球骑行的壮举。 可惜蓝兹中途遇难,否则会给后人留下多少珍贵的纪实照片啊。
蓝兹摄于土耳其,距失踪(遇难)两个星期前。
身背相机,骑行天下,120年前的风云“绿行乐游”,呵呵。
蓝兹的骑的那种自行车彩照。看看那减震前叉,设计鸟车的两个年轻的德国大学生肯定从这儿获得过灵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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